由于风控,本站老域名全部不能访问,请记住最新发布页www.naimao.top

首页

>

六朝云龙吟

>

第八章

第八章

  汉军出动的多是骑兵,此时在山林中追逐,除了擅长山地作战的越骑,使用战车的卫尉,重装的屯骑和剽悍的长水胡骑都有点不好使。吴三桂和卢景又拖住了对方大部分兵力,能够追来的汉军并不多,倒是那些铁面黑衣的死士如同附骨之蛆,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

 

  程宗扬走过这一带的山路,至今记忆犹新。他领着众人边战边退,先逃到赵合德曾住过的猎户小屋,然后又穿溪过涧,专门挑叶深林密,山高路险的地方行进。这一次交手,程宗扬固然失算,没想到吕冀会出动汉军精锐。吕氏兄弟也没料到一个杀手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双方一同失算,结果各有损伤,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半个时辰之后,汉军的骑兵已经被彻底甩开,只剩下那批死士仍在身后穷追不舍。此时程宗扬手下也有一半人负伤,刘诏更是被长矛戳伤大腿,全靠敖润背着才能行进,不可避免地影响了速度。

 

  山中隐约出现一条青石甬道,程宗扬叫道:“这边!”

 

  敖润把刘诏放在地上,反手去拿自己的铁弓,才想起箭矢已经用尽,只剩下肉搏一条路了。连番恶战,众人都有些精疲力尽,倒是青面兽仿佛虎入山林,途中突然返身,扑杀一名死士,将分头追来的死士吓退,这才过来与众人会合。

 

  趁着这难得的喘息之机,程宗扬道:“前面有一道山涧,从涧底走。好处是溪水能遮掩脚印,免得那些吕氏的死士再追过来。坏处是涧底不易通行,你们看呢?”

 

  蒋安世道:“被人追上的话,若是从涧上投石,只怕不好抵挡。”

 

  程宗扬道:“所以要有人挡住他们一会儿。”

 

  蒋安世当仁不让道:“我来!”

 

  蒋安世虽然主动请战,但他若不是负伤无法痊愈,也不会被派到洛都主持鹏翼社。程宗扬道:“不行。断后的事我来。老兽,你留下。”

 

  青面兽得意地拍打着胸膛,“吾晓得!”

 

  程宗扬叮嘱敖润,“你们过涧之后往上清观去。老敖,你知道路,见到紫姑娘她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敖润道:“程头儿,我来断后,你带着人去。”

 

  “别争了。我现在修为比你高,你还不服?”程宗扬扭头道:“老刘,能撑得住吗?”

 

  刘诏咬牙道:“还成!”

 

  “把伤口扎紧,小心血迹。”

 

  众人都是爽利汉子,当即裹好伤口,背起伤者,由敖润带路往程宗扬说的山涧奔去。 

 

  程宗扬晃亮火褶,折下松枝,点了根火把,然后立在那座正面无字的墓碑旁边。青面兽伏在墓碑另一侧,不时舔着皮毛上的血迹。

 

  周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几个身影从林中走出。前面一名死士戴着狰狞的铁面具,背上却背着一个身材单薄的男子。那男子脸上的蒙面巾已经被树枝挂掉,露出一张青涩的面孔,虽然比吕奉先略大几岁,但也只是刚冒出胡须而已。

 

  那人目光越过程宗扬和青面兽,落在他们身后的坟茔上,饶有兴致地说道:“这里就是戾太子墓吗?听说胡巫望出这里有天子气,不知是何道理。”

 

  程宗扬道:“你是吕戟?吕忠?还是吕让?”

 

  方才那名屯骑的将领称他吕校尉,自然不是卫尉吕淑,吕家的校尉足足有三个,长水校尉吕戟,越骑校尉吕忠,屯骑校尉吕让。

 

  年青男子从铁面人背上下来,微笑着摇摇头,笑容颇为温和,让他并不出色的相貌都令人觉得顺眼起来,“都不是。”

 

  “蒙谁呢?除了这三个,还有哪个姓吕的校尉?”

 

  “在下吕巨君,忝居射声校尉一职。”

 

  “胡扯!射声校尉是陈升,哪里又出来个姓吕的射声校尉?”

 

  “阁下竟然知道射声校尉是陈升?”吕巨君有些惊讶,然后道:“但那已经是昨日之事了。陈升行事不谨,以至于建威将军遇刺,军中无不欲诛之而后快。所幸圣天子在位,顺天应人,已将陈升解职,由在下接任。”

 

  屯骑校尉吕让参与了吕冀屠镇之事,天子暗中震怒,想迫他解职,因此让自己心腹一系的陈升联络韩定国,准备接任屯骑校尉。结果韩定国被杀,屯骑校尉没拿到手,反而连陈升的射声校尉也丢了。

 

  程宗扬暗自警惕,这吕巨君看起来年纪不大,但举止从容自若,身处生死之际也谈吐自若,倒颇是个人物。

 

  “八校尉你们吕家占了四个,再加上卫尉,洛都一半兵力都是你们吕家的,明天干脆废了天子,自己当皇帝得了。”

 

  “此说何其愚也?”吕巨君摇头道:“天子乃天之元子,感天地五行之精气而生,天子生时,必有瑞征,岂可自立?阁下胡言乱语,不值一驳。”

 

  这厮年纪不大,怎么一副愚夫子的口吻?难道他是在开玩笑?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是认真的。

 

  程宗扬去过书院,知道洛都最流行的不是纯粹的儒家学说,而是混合了阴阳家的新儒学——谶纬之学。不仅易纬、书纬、诗纬等纬书与原本的易经、书经、诗经等经书并列,而且还被称为内学。上自天子,下至黎民,都对此深信不疑。看来这小子也是受害者。

 

  程宗扬对谶纬的理解,就是一本正经地说些胡话,只要你敢投其所好,就有人敢信。他正容说道:“怎么是胡言乱语?我最擅长的就是望气!哎哟哟,小伙子,我瞧你这会儿浑身就在冒天子气。”

 

  吕巨君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颜色?”

 

  “当然是黄色!天子不都是明黄色的吗?” 

 

  吕巨君道:“好个愚人!汉禀火德,因此旗帜尚赤,你以为火德生土,便为正黄之色吗?五德交替,乃相克而非相生,克火者水,吕某便是有天子气,也当是水德玄黑之色。”

 

  “刚才天黑没看清,仔细看看,确实是黄里透黑,这么说吧,你这头上的天子气,活活就是乌云压顶。”

 

  吕巨君微微一笑,“你以为多说几句话,就能让你的同伴逃出生天吗?也许你不知道,我吕氏有几名门客擅长搜魂之术,即使你们逃亡一空,留下那两具尸体也能把你们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

 

  “小子,吹牛还是靠点谱吧!”程宗扬看似愤怒地将火把往脚下一丢,然后飞身疾退。

 

  轰然一声巨响,藏在供桌下面的手雷猛地炸开,铁屑夹着碎石四处飞溅。

 

  旁边的死士身体一横,挡在吕巨君身前,一动不动地用身体硬生生挡住爆炸的手雷。两行鲜血从他铁面具的眼孔中流出,看上去愈发狰狞凶残。

 

  “停!”

 

  吕巨君挥手止住众人,“这些人身怀异器,精于夜战,追上去死伤必重。”

 

  一名死士道:“为侯爷效力,死而无憾。”

 

  吕巨君温和地说道:“天生万物,以人为尊,岂能白白送死?回去吧,叔父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

 

  那些死士虽然悍不畏死,但也不是闲得没事就想着去找死。众人闻言感激不尽,纷纷抱拳道:“多谢大公子。”

 

  吕巨君若有所思地望着程宗扬消失的方向,过了一会儿问道:“那几位擅长魂术的法师到了吗?”

 

  “已经到了。”

 

  吕巨君亲手扶着受伤的死士,吩咐道:“拿伤药来,我来给他治伤。”

 

  那死士伤势极重,艰难地说道:“大公子……”

 

  “不必再说。”吕巨君温言道:“你是因我而负伤,自然由我照料。若是因此残废,余生由我奉养。”

 

  一众死士都道:“大公子真乃仁义之士!”

 

  程宗扬有些奇怪,那些死士居然不追了。这比追上来还让人心里没底。难道那小子说的是真的,他们真能从死人嘴里问出话来?

 

  程宗扬蓦然停住脚步,青面兽凑过来,腆着脸道:“一只羊,吾背你!”

 

  “明天给你宰两只羊吃。”程宗扬道:“你去找老敖,我回去看看。”

 

  青面兽大摇其头,“叔公让吾跟着公子。”

 

  “我随便走走,你找老敖要羊去。”

 

  青面兽立刻就妥协了,“吾给你留块肉!”说着蹿进山林。

 

  程宗扬一路潜行穿过山林,不到一刻钟,忽然听到一阵喝骂,接着便看到朱老头跟个兔子似的在树林间乱蹿,后面一个俊美少年手提方天画戟,咬牙切齿地狂追,追上就拿戟戳,追不上就拉弓射。他的金冠不知掉在何处,发髻也散开大半,身上的白袍沾满泥土,脸上还印着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更可恨的是他已经这么惨了,看上去居然还挺帅。

 

  朱老头停下脚步,双足微分,一派宗师气度地负手而立,说道:“小娃娃,大爷再跟你过几招!”

 

  吕奉先叫道:“有种你别逃!”

 

  朱老头凛然道:“咱们按江湖规矩,先喊一二三,然后动手!”

 

  吕奉先执戟重重一顿,“好!一!二!三!”

 

  朱老头上前一步,两手跟纺锤一样,抡起手臂“啪里叭拉”打了吕奉先一个满脸开花。最后还歪歪扭扭地擂了一拳,给吕奉先捶了个熊猫一样的黑眼圈。

 

  “小子,服不服!”

 

  吕奉先都快哭了,“混蛋!你踩住我脚了……”

 

  程宗扬往下一看,果然朱老头正踩着吕奉先的脚背,难怪他一通王八拳抡过去,吕奉先连躲都不躲——实在是脚被踩着,来不及躲。

 

  “这是大爷教你的绝招,好好学着!”

 

  “杀!”吕奉先挥起方天画戟朝朱老头腰腹斩去。

 

  朱老头脚一松,吕奉先急忙一迈腿,却没想到老头那脚根本没收走,专门在半空等着他,腿一提就被他跘住,结结实实摔了个嘴啃泥。

 

  “哎哟,”朱老头恶人先告状,抢先叫嚷道:“大爷这腿都让你踢折了,小娃娃,你咋不看着路呢?”

 

  吕奉先握着戟身爬起来,眼睛像喷火一样,“该死的……”

 

  话音未落,身后有人道:“老头,你是闲的吧!”

 

  程宗扬悄然掠到吕奉先身后,一掌切在他颈侧,把他打晕在地。

 

  “你这是干嘛呢?”程宗扬满脸稀奇地说道:“你不是跟吕家的人仇深似海吗?还不赶紧弄死他得了。”

 

  朱老头道:“老夫和吕氏结仇时,这小子还没出生呢。”

 

  “你别告诉我你下不去手。”

 

  朱老头仰天叹道:“人老了,心也软了啊。”

 

  “你是下面软了吧!”程宗扬怒道:“干!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你现在要是不干掉他,过不了几年,就该他弄死你了。”

 

  朱老头深以为然,点头道:“说得没错,这小子根骨比你强得多。运气好的话,将来可了不得。”

 

  “知道你还装什么菩萨?”程宗扬拔出匕首,“你不杀我杀!”

 

  朱老头扭过脸,表示自己只当没看到。

 

  程宗扬提起匕首,往吕奉先颈后斩去。刺到中途,却犹豫起来。真是没天理啊,这小屁孩被老头儿打得狗屎一样,居然还这么帅?

 

  这小子如果长大,说不定又是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猛人。吕家跟自己是敌非友,这次要不杀了他,将来必定养虎为患。可自己难道就这么一刀把这小家伙宰了?万一他真是吕布那个吕奉先呢?就算他不是什么未来的历史名人,也是未成年人啊……

 

  程宗扬到底没能狠下心肠,最后收起匕首,转身就走。

 

  朱老头屁颠屁颠跟上来,“小程子,你去哪儿?”

 

  “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搜魂的法术。”

 

  “小心啊,万一他们把你的老底摸出来……”

 

  程宗扬心头一震,终于想起自己心里那丝隐忧,“不好!”

 

  斯明信曾经说过,自己的住处有人盯梢。今晚原本约定与唐季臣交易,结果唐季臣不见踪影,却等来了吕氏指挥的汉军,还有两个前途无量的吕家小辈。吕家既然对此事如此重视,唐季臣怎么会不出现?他此时会在哪里?

 

  …………………………………………………………………………………

 

  位于步广里的宅院内已经浸满鲜血。那些黑衣铁面的死士一言不发,在院中四处搜杀。两名留下的宋国禁军此时已经身首异处,剩下的也在苦苦支撑。

 

  延香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这样血腥的景像,她拉着浑身颤抖的毛延寿绕到柴房。毛延寿哆嗦着就要往麦秸堆里钻。延香死死拉住他,拚命摇头。

 

  这些死士杀人之后肯定会放火焚尸灭迹,躲在柴房只有死路一条。她踢开墙角的乱柴,露出下面一个狗洞,然后在毛延寿耳边颤声道:“逃出去找主人,一定要给我报仇……”

 

  毛延寿胡乱点着头,趴到地上就要往狗洞里钻。忽然间,他停下来,扭头问道:“你为何不逃?”

 

  延香咬了咬嘴唇,“我试过。钻不过去。”

 

  毛延寿看看她胸丰臀圆的完美身材,再看看自己瘦巴巴的身体,总算明白过来。但即使明白了,也不好说什么,毛延寿只好道:“我去找敖管家,你一定要等着。”

 

  “快去!”延香推着他的脚,把他送了出去,然后无力地靠在墙上。

 

  富安靠在门板上,唇角的鼠须不住抽动。在他身后的厢房里,高智商鼾声震天,外面杀的人头滚滚,他还没醒。

 

  终于最后两名禁军士卒也被围住,程公子还没回来。富安心一横,抬手敲了敲门,弓着腰小心道:“衙内,该起床了。”

 

  高智商狠狠打了两声鼾,然后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嘟囔道:“富安,你个狗奴才,敢打扰少爷睡觉……”

 

  “衙内,真的得起来了。”富安苦口婆心地劝道:“外面来人了。”

 

  “谁来也不行……打断他的腿!”

 

  富安听着他清醒了一点,赶紧推门进来,“衙内,咱们换个地方睡吧。”

 

  “大半夜吵什么——”高智商这会儿终于听到外面的动静,一骨碌爬起来,“外面怎么了?”

 

  富安脸色发青地说道:“有贼。”

 

  “好!看少爷我杀贼!”

 

  高智商兴冲冲摘下墙上的佩刀,一把拉开房门,准备去凑个热闹,但只看了一眼,他脸色就变了。

 

  外面血肉横飞,一群戴着铁面具的黑衣人魔鬼一样在夜色下肆意杀戮,那场面就像一个可怖的噩梦。

 

  高智商咽了口吐沫,喉咙发干地说道:“师傅……呢?”

 

  “程爷出去办事了。”富安道:“衙内,从后窗走。”

 

  高智商省悟过来,一头扎进房内,“富安,你顶着!”

 

  “衙内,你小心啊!”

 

  高智商一脚踢开后窗,就看到一柄快刀迎面劈来。高智商赶紧把窗户重新踢上,富安抢上来,用板凳死死顶住木窗。

 

  高智商抱着刀呆呆立在当场,接着浑身都开始发抖,他打过架,误杀过人,但这样真正玩命的血腥场景,他连见都没见过。这会儿高智商脑子都像被冻住一样,脸色煞白,手脚一片冰凉。

 

  长刀接连劈在窗上,斩断的窗棂四下纷飞,富安手里的板凳也挨了几刀,几乎被砍断。刀锋再次砍来,劈掉一截凳腿,接着富安惨叫一声,却是被刀锋划破了手掌。

 

  高智商像是被惊醒一样,身体狠狠抖了一下,苍白的脸色迅速涨红。他发出一声怪叫,猛地抢上前去,双手握住刀柄,使出浑身的力气往外狠狠一捅。

 

  外面一声闷哼,鲜血喷溅在木窗上、板凳上、富安的手上和他的脸上。

 

  “滚开!”

 

  高智商把富安踢到一边,然后钻了出去,抡起佩刀,对着那名没死的汉子一通乱砍。

 

  那名汉子被伤到要害,扭动几下便没了声息,接着黑影一闪,一名死士从屋顶跳下来,举刀向高智商劈来。高智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了命的抡刀对砍,但到底是修为差距太大,只几下就震得手腕发麻。

 

  一看自家衙内吃亏,富安拎着半截板凳钻过来助阵。那人见他脚步虚浮,也不以为意,只随便一肘,就把他打飞出去,还撞掉了他两颗门牙。

 

  高智商发疯似的冲上来乱砍乱劈,嘴里连串骂着脏话。黑衣人横刀封挡,然后顺势一拧,高智商佩刀脱手,整个人都摔到一边。黑衣人没有进逼,而是回身往富安颈中砍去。

 

  富安举起板凳,试图遮挡,结果刀锋一闪,将他的半截板凳又砍成两半,刀势毫不停顿地劈向他的喉咙。

 

  富安嘴巴上全是鲜血,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再没有力气躲避。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扑来,挡住黑衣人的刀锋。

 

  鲜血飞溅中,高智商抱住大腿,发出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

 

  黑衣人狞笑一声,重新举起刀。富安疯了一样爬起来,一边拖着自家衙内吃力地往墙边挪,一边用漏风的嘴巴对黑衣人道:“大爷!大爷!我给你钱!要多少都给你!”

 

  高智商一边惨叫一边骂道:“富安你个狗才!干你娘!快滚啊!”

 

  富安拚命许诺钱财,但那死士始终默不作声,显然不准备和他商量。眼看自己主仆已经走投无路,富安大叫道:“先杀我!我得死前头,给衙内开路。”

 

  黑衣人脚步略微一顿,接着长刀对准他的脑门疾劈而下。

 

  忽然身后风声一紧,一只长着鬃毛的兽爪伸来,紧紧扼住黑衣人的喉咙。老兽人浑身都沾满血污,仿佛一头掉光毛的苍狼,他一把将那名黑衣人拖过来,然后像一条熟羊腿一样,拧断了他的脖颈。

 

  哈米蚩把尸体一抛,“走!”

 

  “哎!”富安趴在地上,把高智商背到背上,用受伤的手扶着墙爬起来,挣扎着往黑暗中跑去。

 

  黑衣人纷纷追出,哈米蚩独目中闪着幽光,他披着一件空荡荡的羊皮袍,已经衰老的身体似乎只剩下骨架。

 

  一名黑衣人挥舞着流星锤,往哈米蚩胸口击去。老兽人抓住钢链一扯,将那名黑衣人扯到面前,然后抓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掀,露出脖颈,接着张开獠牙,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

 

  余下的黑衣人为之气夺,望着同伴抽搐的手脚和那名野兽般噬血的老人,都不禁心底发寒。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厉声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退下!”

 

  …………………………………………………………………………………

 

  离宅院不远的一条暗巷中,临安昔日的花花太岁和他的狗腿子,正相依为命地挣扎求生。

 

  富安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少爷的。他使出吃奶的力气,背着高智商跌跌撞撞往前走,一边喘息道:“衙内……亏得你瘦了些……要不然可要了小人的狗命了……”

 

  高智商趴在富安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富安……你个狗才,害少爷我挨了一刀……你个废物……我……我要扒了你的皮……”

 

  富安喘着气道:“小的自己扒,自己扒……衙内,你忍忍……忍忍啊。”

 

  高智商脸色苍白,喃喃道:“找师傅……”

 

  “对,我们去找你师傅。”

 

  “爹爹……”

 

  “是,还有老爷。”富安抹了把脸上的血,小心道:“老爷一道令,就把这些反贼全杀光了……”

 

  “狗才……别啰嗦……我睡一会儿……好冷……”

 

  “衙内,你别睡……千万别睡啊!”

 

  富安带着哭腔的叫喊声在巷中回荡着,“衙内!衙内!你醒醒啊!”

热门小说

更多热门小说

Tags:

更多
妈妈 女友 娇妻 生活 风流 妻子 都市 故事 老婆 母亲 人生 女人 欲望 堕落 调教 绿帽 重生 少妇 系统 穿越 人妻 教师 沉沦 姐姐 性福 老师 乱伦 日记 淫乱 一个 世界 江湖 后宫 女神 出轨 熟女 少年 往事 美女 美母 游戏 催眠 淫荡 传奇 极品 系列 经历 妹妹 母子 少女 情人 性爱 岳母 秘密 情缘 无限 同学 校园 真实 诱惑 儿子 男人 女儿 爸爸 夫妻 猎艳 大学 老公 天使 乡村 幸福 美艳 家庭 俱乐部 嫂子 性奴 武林 女警 总裁 爱情 淫妻 变成 暴露 日常 换妻 末世 改编 之后 丝袜 仙子 生涯 日子 之旅 欲海 幸福生活 凌辱 情事 情欲 攻略 青春 艳遇 熟母 红颜 荡妇 淫欲 天下 小姨子 回忆 神雕 修仙 母女 美丽 漂亮 不要 性事 逍遥 家族 之路 桃花 邻居 回忆录 沦陷 姐夫 爱妻 春色 警花 风月 红尘 红楼 岁月 办公室 偷情 交换 外传 禁忌 地狱 暧昧 女孩 做爱 大唐 儿媳 激情 绝色 事儿 小姐 超级 哥哥 借种 深渊 黄蓉 女侠 自白 征服 美少女 校花 情色 成长 母狗 红杏 善良 迷情 医生 官场 性感 豪门 胯下 轮回 公主 高中 之恋 人间 计划 阿姨 巨乳 疯狂 公子 温柔 上海 成熟 淫女 北京 恶魔 婚姻 熟妇 迷途 柔情 加料 男友 时代 复仇 合租 朋友 新娘 美妇 美人妻 家教 炮友 背叛 不伦 荒淫